「情動於中而形之於言。言之不足,故嗟嘆之;嗟嘆之不足,故永歌之;永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詩經》)
南非小提琴家Daniel Hope一直以來醉心舞曲的靈動,對舞蹈的力量有強烈的興趣,深受其感染與啟發,經過多年的思考與籌備,今年,他終於推出了一張以《DANCE!》為主題的專輯,是一個穿越七個世紀的音樂歷程,向令人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趾高氣揚的節奏致敬。
自古以來,人們聽到音樂,往往會不自覺地搖擺身體,自發地起舞,舞蹈不分種族、階級與年齡,是與生具來的。
Hope與他的蘇黎世室樂團(the Zürcher Kammerorchester),以及多位他的殷切期待合作的音樂家,匈牙利欽巴龍揚琴家Jenö Lisztes,西班牙探戈手風琴Omar Massa,法國豎琴家Marie-Pierre Langlamet,錄製了多首法國的宮廷巴蕾、澳地利的華爾茲、西班牙的薩拉邦德(Zarabanda)、意大利的塔蘭台拉(tarantella)、猶太的克萊茲梅爾(Klezmer)美國黑人的朱巴(Juba)、南美的探弋(Tango)以及多個地方的民間舞曲,一共有42段,推出雙CD的專輯。Hope 說舞曲的數量實在太多,他可以錄製五六張。
聽Hope 的《DANCE!》,有如遊歷14到20世紀的、澳地利、法國、德國、意大利、英國、美國,波蘭、匈牙利與阿根庭,感覺到音樂融合舞蹈的原創性,所蘊含的能量,有超越時間與空間的魔力。
《DANCE!》的選曲包括歷代多位的音樂家:莫扎特(Mizart 1756-1791)、舒伯特(Schubert 1797-1828)、奧芬巴赫(Offenbach 1819-1880)、布拉姆斯(Brahms 1833-1897)、比才(Bizet 1838-1875)、柴可夫斯(Tchaikovsky 1840-1893)、聖桑(Saint-Saëns 1835-1921)等的作品。
其中最早的一首舞曲是來自14世紀文藝復興時期一位無名作曲家的《Lamentodi Tristano》(《憂鬱輓歌》),Hope 是根據存於英國圖書館一份14世紀意大利托斯卡納(Tuscany)的音樂手稿,以鮮活的表現力重繹這首古舊的舞曲,賦予現代的精神面貌與律動,他認為這支樂曲可能是最古早的舞曲的其中一首。
專輯上比較近代的作曲家,包括美國Florence Price(普萊絲1883-1953)的《 Ticklin』Toes No.3 from Three Little Negro Dances(Transcr.for Solo Violin and Chamber Orchestra)》、阿根廷的Ástor Piazzolla(皮亞佐拉 1921-1992)的《Escualo》(《鯊魚》與Carlos Gardel (葛戴爾1890-1935)的《Por Una Cabeza》(《一步之遙》)等等。
Hope認為歷代芸芸眾多的作曲家之所以創作具有舞動節奏的音樂,皆因他們本人也熱愛舞蹈。以莫扎特為例,他5歲在出生地薩爾茨堡的劇場開始跳舞,畢生都未有停止過跳舞。捷克作曲家舒爾霍夫(Erwin Schulhoff)在柏林期間每晚都樂此不疲的跳舞。
儘管歐洲歷代的帝皇、將相王候與作音樂家本人不一定是舞者,但他們大都響往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舞姿。
中世紀(476-1543)的歐洲,大部份的舞蹈之所以會被教會禁止,因為舞蹈呈現出的自由慾望有違教會對思想控制的要求。男女共舞的西班牙快節奏舞蹈 fandango (凡丹弋)與源自拉丁美洲的Zarabanda (薩拉邦德)更被指為低俗與猥褻的行為。16世紀後,熱愛巴蕾舞的法國君主路易14,以文藝復興的舞蹈元素開創了十七世紀的法蘭西文化藝術,再次復興歐洲文明,他對芭蕾音樂與舞蹈的發展有深遠的影響。
《DANCE!》專輯其中的《Marche pour la cérémonie des Turques》(《March for the Turkish Ceremony》),是選自Jean-Baptiste Lully改編法國喜劇作家莫里哀(Molière)的戲劇《偽君子》(《Le Bourgeois gentilhomme》)的巴蕾劇(1670),就是得到路易14的贊助而創作的。這首音樂經由Hope精湛的演繹,韻律與感染力十足,帶來極其歡樂的氛圍。
非裔美國作曲家Florence Price的《Ticklin』Toes No.3 from Three Little Negro Dances》是汲取18世紀黑人Juba (朱巴)團體舞蹈靈感創作的管弦樂作品,而今改編給小提琴及室樂團演奏,節奏輕快,令人情不自禁地手舞足蹈起來。同樣精彩是Duke Ellington的《It Don』t Mean A Thing(If it Ain』t Got That Swing)》,真的聽而非搖擺不可。
Hope亦選奏了Sergei Prokofiev三大芭蕾舞劇之《Romeo and Juliet》第一幕的第13曲《Dance of The Knight》,這個劇樂當時釐定了芭蕾舞樂曲的新標準。他又重繹Franz Schubert 的《5 German Dances》,感受演奏者的舒適度與魅力。
那麼,Hope喜歡跳舞嗎?他的回應是《Badly》,他說他在演奏時將身體交給音樂,隨之而舞動。他還說只要解除束縛與顧忌,那份激越的感受會讓你有在優美的小提琴聲中手舞足蹈的衝動。況且,「音樂可直接打動人,卻不需要這個人很懂音樂」(Daniel Hop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