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路上二人行——Janet Lee & Cher Siang 的「Tea For Two」

我一直期待Janet Lee推出新的專輯,聽她之前的兩張專輯「Cinnabar Rouge」(2017)及「Restless Heart」(2015) , 她唱了不同genre 的國語、外語及原創歌曲,填寫了多首的英文的歌詞,親筆撰寫的英文Liner Notes,感覺到她的要求極致,而兩張專輯的包裝設計亦一絲不苟,更重要的是在這兩張專輯上她表現的唱功,聽她這個幾首「苿莉花」、 「天涯歌女」、「Carmen」、「如果沒有你」、「Parting Gift」…無論音域、音準、發音、咬字、節奏、氣息、音色以及情緒都的處理得卓爾不凡,絕對是一位唱將,我會說是我心目中的song stylist。

兩張專輯的製作團隊裏面有我很熟悉的Cher Siang (鄭澤相),他是專輯的音樂總監及歌曲監製。Cher Siang 是我非常欣賞的馬來西亞音樂人,是當地爵士樂壇的中流砥柱,具有深厚的藝術造詣與文學修養,為人虛懷若谷,是位謙謙君子。

Janet Lee 的新專輯「Tea For Two」,是她與Cher Siang 二人搭檔的專輯。

Janet告訴我她16年前認識Cher Siang , 2014開始合作無間的巡迴商演,而今次在「Tea For Two」專輯裏面的歌曲,大部分是選自他們經常表演的歌本,其中曲目的風格很多元化,亦不限語言,由美國3O年代的歌舞劇、舞台劇及電影歌曲、華語經典、地方民謠… 專輯上有耳熟能詳的,也有鮮為人重繹的歌曲,但在Cher Siang 精緻的重新編曲後,令人耳目一新,當然Janet 唱的也給這些歌曲注入新生命。

專輯上的歌單在三年前已經有了初稿,當時他們的決定要唱的第一首歌是「Moon River」,因為兩人對這首歌都有特別的情感,Cher Siang 的「Purnama」專輯是以明月為名,而Janet 就因為喜歡Truman Capote 的「Breakfast at Tiffany’s 」小說,同時因為Audrey Hepburn在原著電影的精彩演出,對這首歌Hepburn在電影中唱的印象非常深刻。Janet 說這首歌的簡單的旋律與歌詞微妙的配合,加上和弦轉變換產生的情緒,令人一聽難忘,更重要的它是Janet 當年身為業餘歌者首次收歌酬演唱的第一首歌。也許是因為歌詞中的「Oh, dream maker, you heart breaker」令Janet 有所感觸,Moon River 象徵的愛人是一體兩面的,給你希望與喜悅的同時也傷你的心,雖然這一段互相傷害的關係,但也都只有「Wherever you』re going, I』m going your way。」

「Moon River」 、「Que Sera Sera 」 、「Sing」、 「甜蜜蜜」、「媽媽好」、「Tea For Two」這幾首都是耳熟能詳的歌曲,有過不少重繹的版本,但經由Cher Siang 從新編曲,Janet 細膩深情的演釋,給人截然不同的聽感。

因為「Tea For Two」對Janet 與 Cher Siang 有標誌性的意義,又是專輯的title song ,Cher Siang 特別悉心泡製,在段落的節奏作了多少改動,加入了節奏樂的伴奏以及一些效果聲,又寫了一段頗長的scat line 給Janet 即興演唱,對Janet 這首歌是一項挑戰,最後在她的vocal coach ,好友Isabel 的建議提點下,經過積極的練習,最後掌握到歌曲的聲音處理,在Cher Siang 的音樂帶動下,松容地繪畫出歌曲的情緒變化。

Janet邀請了她好友Isabel 潘沁珈、Junji Delfino 及The Shang Sisters 的隊友Winnie 何芸妮做她的歌唱教練,給她客觀的指導及提點,她這個做法是非常可取而有效的,大大提升了Janet 的信心與表現。

專輯以外語的Jazz、Standard、musical與電影 歌曲為主,加入了「船歌 」、「杏花溪之戀」及「甜蜜蜜」3首華語歌曲以及華語混搭馬拉語的「世上只有媽媽好/Ibu」。

Janet 選了兩首鄧麗君的歌曲,「船歌」原曲是印尼傳統民謠「星星索」,Cher Siang 鋼琴的旋律底下,節奏樂如暗浪隨潮的奏着,Janet 由遠而近的呼喚,跟着柔和與鬆弛的唱,流露淡淡思念之情。「甜蜜蜜」的編曲與演繹有凈化心靈的療效,Cher Siang 巧妙地mesh up 了舒曼的「幻想曲」,頗有白居易的「盡聽笙歌夜醉眠」的感受。

Janet 與Cher Siang 的「杏花溪之戀」相信會改變聽眾對這首歌的印象,看過原唱林黛在同名電影中唱的,相信要是原作姚敏在生,對Janet 的演繹,也會嘖嘖稱奇,當然唱的比林黛好不難,但這首新編的歌曲帶來的聽感,不亞於台灣製作的上乘流行作品。

他們揀選了兩首本來是男歌手唱的歌曲,分別來自四五十年代的美國舞台劇及音樂電影,是比較冷門的重繹選擇。個人非常喜歡聽到專輯上不落俗套的選曲,還有賦予老歌新生命的編曲。「I’ve Grown Accustomed To His Face 」是Rex Harrison 飾演的Prof. Higgins 在「My Fair Lady) 」舞台劇及電影里演唱的,Cher Siang 簡直將它改頭換面,而另一首是Frank Sinatra 選錄電影「Three Little Girls In Blue」的「You Make Me Feel So Young」,是一首爵士標準的經典,女聲的翻唱不多,除了Ella Fitzgerald 的之外,我取Janet 這個新版。

「He was Beautiful」是一個驚喜,耳熟能詳的旋律,響起「獵鹿者」電影的回憶,原曲是John Williams 的結他演奏Stanley Myers的古典作品「Cavatina」,英國爵士名人Cleo Laine 及後填上了歌詞,錄了一個與John Williams 的duo 版本,而Cher Siang 與Janet 的龬琴與人聲呈現出來感覺截然不同,Janet 唱的情深款款,那份真摯,悵然若失的傳遞,感人肺腑。

「Now it’s all over still the feelings linger on,For my dream keeps returning now that he’s gone.For it was beautiful, beautiful, beautiful to be loved.」

不知道「He Was Beautiful」是否Janet 的親身經歷,不過「世上只有媽媽好 /Ibu」,可以感受到她喪母之痛,一直知道她與母親的感情很好,年前她母親驟逝之後,難免思念綿綿無絕期,「世上只有媽媽好」是50年代電影「苦兒流浪記」的插曲,當年是蕭芳芳唱的,是不朽的華語兒歌,不同的錄音版本不斷出現在中港台的電影中。也許歌中的這幾句「世上只有媽媽好,沒媽的孩子不知道,要是她知道,夢裡也會笑」會令她稍釋懷。

P. Ramlee 的名曲「Ibu(母親)」之前在Cher Siang 的「Punrama」專輯上曾經聽過Janet 唱一小段,當時已很有感覺,作曲人Ahmad Jaafer 以不同和弦的轉位及配搭的手法,使這歌曲歷久常新,在「Tea For Two」專輯中,Cher Siang 再顯神通,將這兩首歌無痕地mesh 在一起,襯托着Janet 真情流露的唱,聽而能不黯然神傷?

總要走出傷痛的陰霧,好好活着是對逝者最好的懷念,Janet 在專輯最後唱的「Sing」,是The Carpenters 家喻戶曉的upbeat 兒歌,輕鬆易記的旋律,朗朗上口 ,一首簡單容易抒發感情的歌,在Winnie 建議下,Cher Siang 與Janet 找來一大班朋友來一起唱,在好友支持下自然可以開懷地唱,帶動別人唱,作為專輯最後的一首歌,是要告訴他們的聽眾,無論怎様,繼續唱下去。

對Janet 來說,「Tea For Two」這個合作概念是有生命力的,而且一直在蛻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