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對低音提琴的偏見吧!《鬼馬牛筋高光Show》HQCD

低音提琴是管弦樂團中體型最大的樂器之一,或許沒有之一,有時候在交響樂團巡演的時候,假如化妝間不夠了,那麼我們還是優先把化妝間分給女樂手,我們男樂手就在低音琴盒這邊臨時作為我們的臨時更衣室。還記得當年日產雷諾聯盟的CEO卡洛斯.戈恩在日本被軟禁的傳奇故事嗎?他竟然躲進低音提琴琴盒裡,成功逃脫。可想而知低音提琴的琴盒是有多寬敞。不過也好在他身高不高,低音提琴最高的也就2米左右,不到1米7的戈恩塞進琴箱里綽綽有餘,這個勝利大逃亡的新聞爆出後,網絡上還有不少模仿戈恩逃亡的搞笑圖片,有的網友表示塞不進去,還有的表示低音提琴琴盒簡直就是睡袋啊!

低音提琴說句難聽的,構造就象是放大版的大提琴,大提琴跟低音提琴一直都是很好的搭檔,兩個聲部以前是穿同一條褲衩的,在早期交響曲里他們甚至共享一個譜子,即使到現在分家了,低音提琴擁有自己獨立的聲部樂譜了,為了方便演奏,低音提琴的定弦與弦樂組的其他成員不一樣,中提琴小提琴都是每根弦之間相差五度,低音提琴是相差四度,其實是為了方便我們演奏,不然真的得像姚明這樣的大手才適合演奏低音提琴了,同樣的,我們的琴弓也相當巨大,雖然不太長,有時候為了演奏音量較弱的片段,我們都不需要所有的弓毛參與演奏,可以把弓稍微側一點,用上10到20根弓毛去觸弦,這樣的接觸面變小,聲音自然就會變弱。德國作家帕特里克.聚斯金德(Patrick Sǖskind)的處女作《低音提琴》中描寫的正是國家樂隊低音提琴演奏員的內心生活,為了報復父母,男主角選擇了樂器中最醜陋、最笨重、最不起眼的低音提琴。在十八年的演奏生涯中,我對與自己朝夕相處的低音提琴表現出一種愛恨交加的複雜情感……

在那部古裝電視劇《宰相劉羅鍋》里,低音大提琴也被黑了,王剛老師飾演的和珅,把低音提琴叫做大風匣子,說拉大風匣子的最不像話,高興的時候鋸兩下,不高興的時候一動不動的站在那兒,有時候鋸都懶得鋸,乾脆蹦蹦兩下扒拉就完事兒了。和珅大人說的真妙,扒拉兩下其實說的是撥奏,在弦樂家族裡,低音提琴撥弦確實是他的特殊優勢,因為低音提琴的琴箱很大,撥弦的共鳴很好,如果在現場聆聽,你們還可以感受到低音提琴的餘音,這種聲音在高級的音響系統中才能領略到。

在爵士樂里,低音提琴的撥奏是相當重要的,直接決定了整個演奏的律動,現代聽眾們如今仍然像和珅大人一樣對我們有誤解。低音提琴經常被人取笑要不就是拉長音,要不就是撥弦,低音提琴在交響樂團里如今越來越重要了,柏林愛樂的前任總監拉特爾曾經說過柏林愛樂就是一輛坦克,有着非常低沉的低音聲部,很大程度要歸功於低音提琴聲部的演奏實力,貝多芬在那部著名的第五交響曲「命運」中的第三樂章里,為低音提琴安排了一段足以證明自己技術含量的片段,這個片段一直都是很多樂團招聘樂手的必考曲目,有人說要求低音提琴清晰的演奏這樣的片段實在是過於嚴苛了,甚至會吐槽貝多芬,不懂低音提琴,但事實上貝多芬這個地方不是隨便寫寫的,貝多芬曾經聽過19世紀意大利低音提琴大師德拉貢內蒂(Domenico Dragonetti)的演奏,這位低音提琴演奏家在低音提琴上演奏了貝多芬的大提琴奏鳴曲,令貝多芬詫異不已。

除了成為獨奏大師,有不少學低音提琴的人最後發奮圖強成為指揮家的,我們中國樂迷親切的老朋友,指揮大師祖賓.梅塔,還有像領導波士頓交響樂團長達25年的老一輩指揮家庫謝維茨基,都是從低音提琴演奏家出身的。庫謝維茨基沒能把低音提琴演奏事業進行到底,但他擁有的那把製造於1611年的珍貴阿瑪蒂低音提琴,後來由他的遺孀傳給了史上第一位全職低音提琴獨奏家蓋瑞.卡爾(Gary Karr),是我們很多發燒友熟悉的低音提琴大師。

除了蓋瑞.卡爾(Gary Karr),來自意大利的鬼馬牛筋組合The Bass Gang,也是古典樂壇的「珍稀動物」。它由四位意大利低音大提琴演奏家:亞美利哥.伯納迪(Amerigo Bernardi)、阿貝托·波西尼(Alberto Bocini)、安德列.皮(Andrea Pighi)、安東尼奧.斯堪卡雷帕瑞(Antonio Sciancalepore)組成。四位都是職業級的選手,就拿阿貝托.波西尼(Alberto Bocini)來說,他是瑞士日內瓦音樂學院教授、曾經在意大利Cecilia及Fiorentina交響樂團擔任低音提琴首席。所以他們的專輯錄音,不光有十足的音響性,還有獨特的音樂趣味!眼前這張《鬼馬牛筋高光Show》正是他們組合的巔峰之作精華選,亦是上揚愛樂首張日本印製HQCD,這張專輯一出聲的低頻能將使你的耳朵為之一震,Bass Gang組合活用撥弓、擊弦、泛音及各種拉弓技巧,展現「牛筋」音色無限可能性。特別是第四首《Spring Bass》中,四位音樂家將古典音樂史上幾乎所有跟春天題材有關的作品全部串燒了一遍:維瓦爾第的《四季》、斯特拉文斯基《春之祭》、小施特勞斯的《春之圓舞曲》、皮亞佐拉《布宜諾斯艾利斯的四季》等等,風格跨度巨大,卻毫不違和,甚至還有人聲的歌唱,這首作品早就被我納入測試低頻甚至極低頻的最佳音軌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