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之歌,奚秀蘭《中國電影歌曲集》

將自然風光與音樂想結合?我們古代聖賢莊子,將音樂分為「天籟」「地籟」和「人籟」,那麼最高級的「天籟」,那是自然的孔竅自然而然發出的聲音。以前的人沒有電視電影,無數作曲家嘗試運用交響樂團來表現對於大自然的風光,英國的皇室成員喜歡在泰晤士河上夜遊,國王乘坐的船旁邊,樂隊在另一隻船上,演奏着美妙的樂曲助興。亨德爾的《水上樂曲》就是未來取悅當時的新國王喬治一世而作,其最膾炙人口的這一段,作曲家使用小號和圓號活靈活現地演繹出一場華麗莊嚴的宮廷典禮。喬治一世深為這優美的音樂所感動,再次任命他為漢諾威樂長。這也使得小號逐漸成為宮廷音樂的寵兒,被貴族們當做一種合乎身份與權力的象徵,這也是小號一度被認為是一種高貴的樂器之原由。

同樣是小號,理查.施特勞斯受尼採的奇書《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啟發寫出的同名交響詩,吸引作曲家的並不是裏面的什麼哲學思想,作曲家受這部書影響的是那種胸懷天下、胸懷宇宙的超越精神,每當我們在等待日出時,肯定會感覺到了造物主的不可逆轉的能量。作曲家安排了小號在全曲打頭演奏不斷上升的旋律,彷彿由幽暗走向光明,直至迎來光芒萬丈的紅日初升,是西方音樂史上非常經典的開頭片段,著名的科幻電影《2001:太空漫遊》中,導演庫布里克用了三遍都不嫌過癮,以至於很多人都以為這段音樂是原創的電影配樂。

西方的電影里大量使用古典音樂、交響音樂,甚至如今的維也納新年音樂會,也要在電視轉播加上不少維也納的風景,我甚至覺得《音樂之聲》也算是自然音樂風光電影,全片開頭女主角的歌聲「The hills are alive with the sound of music…」配上雄偉巍峨的阿爾卑斯山風光,多麼令人陶醉!甚至《愛樂之城》這類的歌舞片,也可以歸類為屬於「天使之城」洛杉磯的城市風光片,如果要選一部山水音樂風光片,那麼將《劉三姐》評為「最著名」甚至是「最經典」的話,應該沒有人反對吧!我的父輩們無不看過這部電影,甚至還有喝到酩酊大醉之時跟我透露:劉三姐就是我當年的夢中情人,當年我花光了零用錢連看四遍!

實際上咱們中國電影中的經典音樂一旦想起,我們的腦海里絕對都有放電影一般的畫面感:同樣是由參與《劉三姐》作曲的雷振邦,也為電影《冰山上的來客》貢獻了《花兒為什麼這樣紅》等四首經典歌曲,要說到這首作品的經典演繹,我個人最欣賞「民歌皇后」奚秀蘭的版本,她有着「香港劉三姐」外號,還是第一位在內地大型體育館舉辦個人演唱會的歌星。

奚秀蘭曾經灌錄過很多專輯,但眼下這張《中國電影歌曲集》是她歌唱藝術造詣最高峰時所錄製的,她獨特的歌聲極具感染力,只要聽其中一首,就知道奚秀蘭的嗓子就是我們用俗話說:「老天爺賞飯吃」。這樣的聲音在兩岸三地受到追捧,是有原因的:跟當下千人一聲的民歌唱法不同,奚秀蘭的歌唱自然,而且注重發聲的自然性和流暢性,又有點通俗唱法影子的小調式的演唱,給人以一種獨特的恬靜澹然、曼妙悅耳之感。

整張專輯的製作非常精緻,並沒有當年我們聽老錄音的那種粗糙感,甚至還有如今數碼錄音找不到的那一絲膽味,可以說這就是模擬錄音的優勢。如果說這張專輯還有什麼遺憾,那還是少了首《阿里山的姑娘》,當年奚秀蘭在1984年亮相央視春晚時,就是以這首歌曲火遍大陸,她載歌載舞的演唱,是多少中國人的珍貴回憶。